“估且问一下，罗乐礼和韩老板教过你什么吗？”。
“罗叔叔教我行气，乐娥姐教我做菜。”。
这称呼真是让人难说。
压了一口气，有些期待地说:“能演练一下吗？”。
“好。″。
一盏茶的时间后，秦休用手抹了抹脸。真是不该有这想法。
“停吧。你打我一拳，用力。”。
碰了一下。
“我不会受伤的，用力。″。
软绵绵的一拳。
“真的，用力。”。
打出一拳。
“你的拳没劲啊。"，秦吸气将肚上的拳头弹回去。
“我真的很用劲了，秦大哥。”，李和风收回手。
“咱俩说的不是一个东西。内劲知道吗？小心点儿。”，缓了一口气，用食指点了和风前额。
“脑袋在响吧。”。
晃着身子，“嗯。″。
“功到自然成，内劲是把式里钻出来的，你这却一点都没有。”。
“那怎么办，我打不过和雨姐姐。”。
“你踢一脚我看看。”。
和风用脚背踢了秦一脚，很轻。
“冲贯抄三拳，低鞭，钻肘，再来个反背掌，差不多了，对，还有个杀招。″，思索着，突然间笑了。
“是什么？”。
“兔子蹬鹰。”。
不住眨眼看着秦休。
“鹰隼猎兔于青天直击而下其力千斤，兔惧，背地蹬鹰一决生死。此为兔子蹬鹰，可扭转形势的。”。
依旧一脸茫然。
“得，直摆勾即冲贯抄，低鞭扫腿，架肘于肩冲人咽喉谓之钻肘，拳出形止反转手臂击人不备谓之反背掌。”。
马步压身右手冲拳，出右步收手于胸前左手反向甩出如蝶翼般掠至身前贯出，再前，双手系腰托天而起，惊天之势后双臂外翻架挡，右脚在后借地鞭起扫过前方，落步，手推出，缓行间前肘外转内收力过指尖直在空中响一呼哨。
“好了，来，从三体势开始。"，秦休张开肩膀吸气，合步呼气走向和风身边。
“好的，秦大哥。"，站地笔直。
“放松，放松。神与意合，呸，咋样站着舒服咋样来。”，伸手将和风的架势拉开。
“还要站多久？″。
“累了？老拳家收徒，这形意的三体势让你站三年。太年轻了。”，秦休站在李和风对面，不禁想到了从前。
“再过一刻，要让身体记住这姿势。”。
此时，韩老板坐在妆镜前修理指甲。
“就凭这三两手？他拿什么赢我！″，镜面中正显出秦休二人站着桩步。
“姐姐，我要打和风吗？"。
“老婆打男人，不应该吗？”。
“噢。"。
第二日清早，无己带着众人去了山中。
“刚教你的记住了吗？"。
“记住了。″。
“去吧。"。
“你刚给他说什么了。”，一直怒目瞪视韩老板的罗乐礼看向秦休。
“输得漂亮点。"。
“也成。″。
场中二人刚要行礼，李和风上步窜起双手环住马和雨腰间，果断把脸贴在和雨脸上，深深吻住和雨死不换气。
“咳，这就是你的主意。"。
“没办法啊。"。
“无耻。”，猎失平静地撇嘴说出两个字，眼睛都懒得看向这俩。
“你应该再让他随便乱摸的。"。
“我叮嘱过了，还让他伸舌头去舔。″。
郑南迈步离开这二人，走时不忘拂净衣袖似怕有脏东西沾在身上。
马和雨先愣了一下，随后乱挥手想打开和风，然后便放弃了。
李和风见她不再挣扎便松开了手。谁想和雨红着脸顺势坐在地上双手抱紧双腿脸蜷在膝盖中，怕是哭了。
“你们看着办吧。″，无己甩袖离开。
“罗乐礼，你个天杀的。我……″。
韩老板刚要发飙，罗乐礼三步闪到一处山丘，“不服来战。"，窜的不见影了。
人也散得差不多了，尽管场面有些控制不住，不过也好。
秦休看向呆呆看过来的李和风淡淡一笑，双手环抱示意去安慰马和雨。
李和风蹲下，从正前抱住马和雨，额头贴在马和雨膝上，一只手摸着和雨的头，小声地道歉。
不一会儿，二人起身坐到树荫下轻声低语。
“世界和平。″，轮到秦休坐了下来，用衣前襟擦着手。
“你也会慌。”，秋月低头看向秦休。
“不是慌，是替他着急。″。
“没区别。″。
“那就如你所想，……″。
罗乐礼站在一处山丘下半垂着眼顶着眉头。
“不跑了？"。
“不跑了。"。
“你能跟我走吗？"。
“不能。"。
“为什么？"。
沉默了。
“我做错了什么！我对你不好吗？当年瓶壶花前月下你都忘了吗？"。
沉默着。
“好吧。我走了。"。
“有缘无份吧。"。
“混蛋，那是幻境！都是假的！"，一巴掌一巴掌不住落在罗乐礼脸上，“醒醒呀！醒过来啊。"。
最终趴在罗乐礼胸前乱了气息。
“师姐，对不起。"。
“只是师姐吗？"。
许是听出了绝望吧，没有再说出对不起，柔软地改成了自己几乎不可能接受的话，“再等等，好吗？”。
“嗯……我等你。″。
韩乐娥破涕而泣时罗乐礼却笑得惨白。一个人在流泪，一个人也在流泪。
闹剧终是了结，秦休也回了竹林。叶涛声醉日影斑斓正好安眠。
“秦大哥，秦大哥。″。
别以为你叫得那么亲切我就会很高兴。
“和风，有事吗？″。
“教我功夫吧。″。
“好啊。″。
看着脸蛋儿胭红的和风，转念一想，“你把和雨拿下了？″。
“不是的，雨儿姐说下次还要和我比试，我赢了就原谅我。″。
“你该让她教你的。"。
眨了眨眼睛。
“理论课，先盘腿坐这吧。"，指着身前。“我所知拳种百二九，不外乎七拳击人，只要吃下苦都容易。有什么不懂的，说出来。″。
“七拳是什么？"。
“头肩肘手胯膝脚。″，指遍周身接着说:“武术有拳法、擒拿、器械和武功。武功就是功夫，是实力。″。
一片竹叶缓缓落在二人之间。
“‘功夫’这个词也能指时间。拳家功夫是要通过寒署不辍、锲而不舍地苦练才能远超常人。你确实要学吗？″。
“要学。"。
要学就要更坚决一些，声音更洪亮一些，至少让教你的人心中一亮啊。
“柔软功夫为根本，先来开筋。站起来，弯腰，手向下摸地。对，再下，到极限了？起来吧，看我的。″。
双腿分开与肩同宽，手掌扶地，抬头直背下压拉筋，小腹贴大腿。呼气，再下，前胸贴小腿。
“柔软功夫有快的跟慢的，你学哪种？″。
“学慢的。″，猎失忽然站在秦休身后，秋月也来了。
“趴着别动。″，一巴掌压住秦休髋骨，伸手向秦休小腹和大腿处戳去，“和风，看。功夫到了一根手指都放不进去。"。
“真的。"。
“再向下。"。
“我还是个人，下不去了。″。
“废物。”。
“喂，砸场子不带这样的。”。
“人渣是不会叫的，因为没人会听到。”。
在猎失得意的瞬间，秦休下蹲后仰坐在地上仰头看向猎失。
“你行你上。"。
“秋月，你来。″。
“不来。″。
风起，竹叶瑟瑟。
“和风，去找和雨，她肯定会教你的。快去。″。
“噢。″。
“都怎么了，坐下喝杯茶吧。″，竹林四方飘来声响。
“哼，我们还有事，走了。″，猎失走向一边，秋月走向另一边。
“找和雨玩去吧。″。
“好的。秦大哥，我走了。″。
待人走空，秦休走到一簇密竹下。提气入胸脚步相交几步跑上竹杆，竹身欲倾，纵身跃上一大竹竹节上的竹枝。脚下叶响如鸟离枝，身形恍惚绕过几株大竹，终是背倚一竹梢立在了冠顶枝杈上。
“来了。″。
不远处叶尖上盘坐着一老者，正是无己。
“来了。″。
“不坐下吗？"，伸手示意秦休坐在身旁枝叶上。
“坐不下。″。
“放下了就坐下了，试一试。″。
身子后倾压动竹枝，蹬开枝杈飞身踩上右前的一根竹子，身体斜压，借力再前。终绕过一圆弧落在了无己所在的大枝上，倚靠住竹枝。
“再近一点。”。
“难。″。
“还能再近一点。″。
“用炁？″。
没回话，袖中抖出两个陶质茶杯点在叶片上，闭目等着。
叶涛声碎，竹枝晃动频频难以托身。
胸前的炁云还是在聚集，身体渐渐僵直。
还能再近一点，那就再近一点好了。
前脚如所想中沿竹枝迈到一生杈的竹节，施力，起后脚。
蜷动身体的确带来了一瞬的腾空，眼皮未合上，人已经坠了下去。
做不到。
心中所想时，一口气终于呼出。
炁散了。
血液奔涌间炁行周身使毛发乍立，刹那间身形忽止。
“油不融水，仙不同俗。厉害。”。
衣物飞舞枝叶急速震动轰然炸响，片刻后风云再聚气息如常。
风止，秦休跌在地上。
无己探手时空杯生水，一手揽起衣袖一手拨开叶片将茶杯掷给秦休。
伸手把住茶杯。
“这林中竹叶茶还好，请。"。
杯正凉，端至眼前可见沸水腾腾正滚着三两竹叶尖。
“请。"。
抿嘴沾了一小口，很烫。
遮天的竹林上是否还有人？在品茶？在窥天？这都不是在地下积叶上的人所能知道的。
天还早，茶还很香很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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